短、平、快,一直是互联网企业的特征。由于处于行业前沿,竞争极其激烈,绝大部分的互联网企业都流行扁平式管理,追求效率的同时薪资也极其傲人。
曾经,王者荣耀手游团队就被一度曝出获得1亿团队奖金,均摊下来人均接近200万。几乎没有几个人认为互联网公司会出现贪污事件。可事实,却正在发生。
26日,腾讯集团发布一则反舞弊通报。通报称,2019年前三季度,腾讯反舞弊调查部共发现查处违反“高压线”案件40余起,其中60余人因触犯“高压线”被辞退,10余人因涉嫌违法犯罪被移送公安司法机关。通报还显示,有16家外部公司被新增进入腾讯公司永不合作主体清单。
据媒体报道,这是腾讯集团反舞弊调查部首次对外发布内部违规案件。
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互联网科技公司并没有因为处于科技前沿而成为远离腐败的净土,反倒因离金钱更近,人性的贪婪与欲望愈发高涨。
膨胀下的腐败
互联网企业多为创业公司,大多创建时间较短,同时又由于发展迅猛,人员更替频繁,所以几乎没有多少互联网公司,在创业初期,会把公司的重心放在制度建设上。
这就给了一些道德卑劣者以可趁之机。
在急速扩张的互联网行业里,流量就意味着金钱。于是,在那些掌握决策、采购、流量分配权的互联网公司部门里,腐败就很容易滋生。
有媒体采访互联网业内人士谈到,互联网公司发生腐败的情形有多种,视频网站的版权采买部门、网站的运营、市场公关部等都是重灾区,“公关市场部办活动一般成本在几十万到上百万,供应商给一两个点回扣很正常。”
在互联网采销部门,利用手中权力来进行利益交换的腐败事件可以说是屡见不鲜。
2018年12月4日,阿里影业原总裁杨伟东贪腐案发。据报道,杨伟东涉案金额超过1亿元,主要涉及版权采购和综艺收支往来。
在腾讯已经工作将近十年,被视为马化腾昔日爱将与心腹的腾讯集团副总裁刘春宁,于2013年7月离职腾讯,2013年8月入职阿里,分管数字娱乐事业部,兼任阿里影业执行董事。然而,在2015年就被因在腾讯工作期间涉嫌腐败被警方带走。
实际上,近年来反腐反贪风暴早已席卷了各大互联网企业。在以BAT为首的互联网大厂中,都相继曝出了内部腐败事件,众多高层倒下引咎离职,涉及人数众多。
腐败成为发展的死敌
对于处于急速壮大,每一笔都需要花在刀刃上的互联网公司而言,腐败并不是一个小问题。
字节跳动创始人兼CEO张一鸣曾定义过三层廉洁失效对公司造成的损害:第一层是直接利益损失;第二层是这些决策带来的不良后果;第三层是廉洁风气变坏后,团队向心力的丧失。他称,第三层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美团联合创始人王慧文曾表示,“企业发展由市场、领导力、创新三个阶段驱动,当市场驱动的红利消失,下半场必须靠创新力和领导力来作战”,“这就跟组织相关。”
大疆在一封反腐败的公开信中表示,从原材料采购、加工半成品到最后成为企业可用的零件,即使每一环节的腐败使得采购成本只上升5%-10%,经过三层产业链到达企业时,成本在无形中增加了16%-33%,令人触目惊心。
大疆公司曾发布公告称,2018年由于供应链贪腐造成平均采购价格超过合理水平20%以上,保守估计造成超过10亿人民币的损失,这一数字为2017年所有年终福利的2倍以上。
在目前互联网市场竞争加剧,不少企业进入到了业务的瓶颈期的背景下,如何能活下来就变得至关重要。选择将反腐作为切入点,对于企业开源节流有着极大帮助,同时也有助于企业走上制度化、规范化之路打好基础。
联合反贪成秘诀
互联网公司反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唯美公司董事长黄建平分析过,民企反腐唯一的处理方法,只有上诉,“但是(上诉时)法院需要证据,公安则提出法院没有立案不能介入侦察,而我们到银行查证时,银行又要保护储户隐私……”贪腐易,举证难,这是很多民企腐败查而不绝的一大原因。
不过互联网公司也有其独特的反腐套路——腐败的线索通常来自于大数据或者线人。概括来说,互联网公司的反腐制度一般为内部严查、外部监督、联合封杀、严管供应商等手段。
目前,几乎所有的大型互联网公司都设有廉洁部门,并都拥有极高的权限。
作为互联网反腐的先驱,2009年阿里巴巴就已专门成立了廉政部来应对内部腐败,2012年直接升级为廉正合规部。该部门拥有一级权限,只向集团CPO汇报,与各业务线以及内审、内控部门都保持充分的独立,其职能不受任何业务部门的干预,并且调查权限“上不封顶”,包括马云。
2011年起,百度成立职业道德委员会,组织内部开启反贪“阳光职场”行动;腾讯成立有专门的反舞弊团队,还设置六条“高压线”;滴滴设立风控合规部,直接向程维汇报,和总裁柳青属于平行部门;美团内设监察部,建立“重案六组”,直接向联合创始人穆荣均汇报……
同时,各大互联网公司在反腐问题上也在通力合作。2017年2月24日由京东联合腾讯、百度、沃尔玛、宝洁、美团、唯品会等企业共同发起的阳光诚信联盟正式成立。目前阳光诚信联盟已发展有356家会员单位,超一半为上市公司,60%为互联网企业,员工规模数百万。
根据宣言,内部成员均承诺协力打击腐败行为,订立公约,彼此监督、信息通报,建立不诚信职员名单,互相提供支持,拒不录用不诚信人员。
对于出现时间较短扩张又相对迅速的互联网公司而言,腐败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在制度逐渐完善的过程中。
而“反贪风暴”的开启,也意味着互联网企业将走向更加成熟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