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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塘沽大爆炸,检验“微博+微信”时代信息传播的广度和速度,也见证社交媒体的崛起。微博微信不再是简单的社交工具,也不再是传统舆论场的一个补充。同时,微博与微信的关系、微博大V的活跃度、微信在谣言传播中的作用等,在此次事故中出现了微妙变化。


1.微博微信不再是传统舆论场的一个补充,信息越来越具有首发性、独创性,自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舆论场。


12日午夜,大爆炸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当地网民就爆料:8月12日晚23点30分左右天津塘沽区发生大爆炸,一声巨响很多人以为地震都跑下去了。其还通过智能手机记录下关键一刻,通过微博微信上传现场照片、视频,包括天空现蘑菇云、窗户被震碎、汽车被烧毁、受伤市民跑到街上等等,这些内容瞬间刷爆朋友圈。相比之下,天津卫视出于种种原因还在播放韩剧,反映最为迅速的几家媒体也是13日凌晨才介入报道,信息来源及资料素材多来自微博微信。自智能手机发展以来,微博微信在第一现场信息发布方面的功能一再凸显,是天津大爆炸中名副其实的现场信息报道“第一人”。


有媒体人曾总结过去10余年第一现场信息渠道的变化:“9•11恐怖袭击,凤凰卫视;5•12汶川地震,央视;4•20雅安地震,微博”,而此次天津爆炸,渠道则又有新变化,从微博变为“微博+微信”。新浪微博检索显示,“天津 爆炸”相关结果达200.94万条(截至8月17日17时),新媒体指数搜索相关微信文章显示,“天津爆炸”相关文章约4.11万篇,总阅读超过 1.17亿。可见大量信息集结于微博微信。


2.微博微信不再是简单的社交工具,成为媒体竞争的主战场、意见领袖发声的主平台和网民获取信息的主渠道。


首先是媒体报道更加侧重官方微博和旗下公众号,不仅把核心内容在微博微信首发,还发表大量动态信息,在时效性上跑过传统版面。人民日报、新华网、新京报、澎湃新闻、财新网等在事件报道中表现突出的媒体均显现这一特点。一些媒体官微和旗下公众号接连发表评论,数量和质量跑过时评。


其次是意见领袖、自媒体扎堆微博微信。成长于这两年的自媒体在此次爆炸中初显身手,“记者站”“财经记者圈”“占豪”等大量以团体、个人为背景的微信公号就此事发表解读和分析。再次是网民乐于通过微博微信获取信息。刷微博、刷微信也成为流行的信息获取方式。微博微信在重大事故面前已不再是社交工具,而是名副其实的媒体。


3.微博微信的阶段性特点明显,前24小时传播感动,24小时后传播谣言,正负面效应并存。


波士顿爆炸案发生后,有人在Twitter发表过这样的评论:“一场灾难发生后5分钟内,Twitter做出的贡献最大,12小时后就开始帮倒忙。”这一规律在天津塘沽大爆炸中再次上演,只是时间周期有所不同。在大爆炸发生的24小时内,网上正能量充沛,消防战士仍是正能量最主要来源,“世界上最帅的逆行”“我若回不来,我爸就是你爸,你记得给我妈上坟”等疯传微博、刷爆微信朋友圈,舆论对消防战士致以最高敬意。


但随着救援者牺牲人数持续攀升,以及信息披露工作出现多重混乱,最初积攒的正能量冲散,新媒体自身难以克服的传播谣言、偏好负面信息等缺陷充分暴露,舆论质疑之声高涨,各种谣言进一步乱飞,“天津大爆炸死亡人数至少1000人”、“方圆一公里无活口”、“天津已混乱无序、商场被抢”、“天津市主要领导调整”等谣言制造恐慌,导致局面更加混乱。


4、微博和微信一定程度形成独特的分工协作关系,体现出差异性和互补性,微博在突发事件中仍具有自身优势。


微博微信在信息的传播中出现一定的分工,微博传播大众信息、意见领袖观点,微信发挥二传手功能,往往把这些信息整合加工后再发到公众号,转到朋友圈,“从微博看意见领袖怎么说、到微信与亲朋分享自己怎么看”。此外,相比微博的碎片化阅读,微信一些注重原创的公众号更注重综合分析和深度阅读,所发内容更具有系统性,受众也更加固定。


用户逐渐对微博微信在信息传播中的作用做出不同的定位,有人说“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去刷微博;要知道事件的最新进展,刷微博;要更加深刻地了解这件事情,去看微信公众号”。微博和微信,作为时下最流行的两个社交平台,两者呈现一定的不可替代性,微博在突发事件中具有独特优势,正如此次天津爆炸刺激微博又一次活跃,而微信的优势和重要性,更加体现在平时。


5.微博大V的活跃度、参与感和影响力有所下降,言行止于批评、监督政府,未见线下行动和更多举措。


此次事故中,表面看,微博大V一如既往的表现活跃、积极发声,但对比可以发现,微博大V的活跃度、参与感和影响力均在下降。在2013年的芦山地震中,大V主动在微博发起救助或参与捐款,还有一些意见领袖,包括徐昕等制作系列救灾简报,内容涵盖灾情汇总、救灾进程、天气预报、交通路况、物资需求、物资接收点、后方资源等。一些名人还直接参与救援,用三轮车把几十箱物资送到王家村。而此次爆炸事故中,除了影视明星发起捐款,其他大V多止于远距离的观望,还有发表一些批评性言论,谴责天津媒体反应速度慢,质疑当地官微应对速度慢,多是常规举动。


6.微博微信在线上寻人、爱心捐款等公益行动方面展现能量和优势,具有不可或缺性和不可替代性。


爆炸事故发生后,很多亲属通过微博微信发布寻人启事,一些寻人启事虽以纸质版张贴于街头,也被媒体和网民拍照后发到微博微信,发起寻人接力,这些内容每每被转发数千、上万,在微信的阅读量多达10万以上,唤起民众爱心,大大彰显正能量。


除了寻人,还有捐款。聚美会官方账号称捐款500万,给此次牺牲的消防人员家属;广药等官方账号称捐200万药品和王老吉用于天津爆炸事故救助;万达集团王思聪在微博发起“关怀救火伤亡消防队员”捐款项目;“黄晓明明天爱心基金”官方账号发文称,收到黄晓明和Angelababy的200万专项捐款,用于救助天津爆炸中受伤或牺牲的救火警察、消防官兵及其家属;演员韩庚、范冰冰、李晨、郭德纲等也均通过微博微信发布消息,向天津塘沽爆炸事件中遭受到伤害的人捐款。


从历次灾难中可以发现,微博微信等人人参与的平台在公益方面具有天然优势,正在记录这个时代的互帮互助,记录下中国互联网在大灾面前的成熟成长历程。


7.微信兼具封闭性和全球性,谣言传播周期更长、自净能力弱,境外谣言内流的风险更大,成为谣言重灾区。


微信是相对封闭的一个空间,以朋友圈熟人传熟人的形式传播信息,由于圈子相对比较固定,难以受到外界消息的对冲,难以自我净化,谣言传播周期更长。“CNN记者被‘官方人员’阻止并殴打”“烧完后再救是国际通用原则”“社会秩序失控、某商场、超市被抢”等谣言出现后,在微博微信都大面积传播,但微博很快得以自净,而微信却迄今仍有很多人在朋友圈不停地转发,从信息获取能力较强的人传递至信息获取能力相对较差的人,而信息获取能力较差的人往往信息辨别能力也较差,更容易信以为真,加入传播接力,导致谣言进一步扩散。


同时,微信成为境内民众与身处境外的朋友沟通信息的主要工具,一些境外的政治性谣言,包括“只锋与天津市领导相关”“公司投资人李亮有通天背景”“爆炸背后有可能是政治性阴谋”等,都通过微信传到国内。不仅有着朋友与朋友之间的分享式信息传播,还有一些组织的介入,比如微信公号“英国那些事儿”,把英国媒体对天津爆炸事故的看法如数搬到微信,文章阅读量超过3万次。相比于广场性质的微博,微信监管越来越成为监管者头疼的问题。


8.微博微信的监管更加严格,不再是法外之地,也难再法外开恩,野蛮式生长时代或逐渐落幕。


此次爆炸事故发生后,国家网信办对网上谣言采取零容忍的态度,对@李长青律师 等90多个微博账号、“油嘴滑舌”等70多个微信公号予以永久关闭,还对200多个账号采取临时关闭措施。此外,国家网信办的删除力度也加大,“侠客岛”“团结湖参考”等以党报为背景的自媒体账号所发文章也难逃被删除的命运,在尺度上越发与传统媒体接近,微博微信和自媒体似乎在告别野蛮生长时代,依法治网更加铁腕。


9.地方政府对微博微信的利用能力参差不齐,天津失声失语严重,有一些地方政府却在这方面表现活跃、作用明显。


天津爆炸事故的传播主体,除了媒体、意见领袖和活跃网民,还有遍布全国的政务微博和政务微信。事故发生后,几乎所有不是僵尸微博的政务微博都关注了相关信息。在微信端,政务微信也发挥巨大功效,“共产党员”“赤峰公安”“唐山交通安全微发布”等大量政务微信对事故予以关注,点击量冲入新媒体指数排行榜前列。此次事故中,天津方面在微博微信中展现的媒体素养广受质疑,有人称,在天津大爆炸事件中,人们没有看到天津的任何高官通过网络平台或社交媒体对外发布信息,有的只是通稿式的新闻发布。但其他地方一些政务微博、微信的活跃,说明全国并非铁板一块,很多地方政府已经较好地拥抱微博微信和互联网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