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弹幕逐渐成为了中国网络流行语的重要生产地时,有人居然问我弹幕到底念“dan”幕还是“tan”幕,不要怕,小新带你走进弹幕的前世今生!


2016年6月12日晚间,微博注册用户@欧阳宝玉1987 发布了一条微博:“B站(bililiblilili)站看《红楼梦》的弹幕,笑尿了  ”,并配了他刷弹幕时的4张截图。微博一经发出,就引起巨量的点击和评论。网友纷纷留言评论:“真当宝哥哥不上B站?!”“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宝玉!”“不应该很感动然后猛刷弹幕:我就是宝二爷!吗!”






为什么一条仅十余字的微博能够引起这么高的关注度?除了因为他是欧阳奋强,那个扮演过87版《红楼梦》贾宝玉,在很多人眼中,永远是最美的“宝哥哥”之外,还是因为“B站”,这个在弹幕视频中占据半壁江山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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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dan)幕? 弹(tan)幕? 傻傻分不清楚


弹幕读作“弹(dan)幕”,在视频在播放的同时,观看者的评论会一行行在视频画面上从左到右地划过,很像飞行射击游戏中占满屏幕的子弹一样,能够给人营造出强烈逼真的围观感。


这种和视频内容同步出现的文字弹幕,给了观看者边看视频边和一群志同道合(大部分情况下)的朋友一起对视频内容不断吐槽分享的感官体验。这就好比和一群朋友一起在酒吧里看足球比赛,一群人在直播频道看主播唱歌跳舞一样,不光是看,还能够一起交流。类似“哈哈,这货真尼玛傻” 、“这身材真火爆、鼻血要出来了”等等交流有时候会让整个观影体验更加精彩。


正是由于这种“超越实际时间,虚拟时间共享”的共时性特性,颠覆了观看视频的孤独感,在智能技术愈发将人们分隔开的趋势下,弹幕满足了身处各地、不同时观看视频的人们归属与社交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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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网站,一个远渡重洋的舶来品


随着传播载体的改变,文化传播也必然要考虑到载体和用户体验。就像报纸电视一样,弹幕的发展离不开弹幕网站。


作为一个舶来品,弹幕网站这种介于web2.0到web3.0时代的视频网站起源于日本的NicoNico。在中国,最早提供弹幕功能的是Acfun(早期叫ACG,“动画、漫画、游戏”的含义)分享网站。2008年3月,Acfun开始提供弹幕功能。1年后,Acfun的资深用户徐逸创办了视频网站哔哩哔哩的前身mikufans。因为当时的Acfun服务器故障频发,导致大量的用户流入mikufans,这给刚刚创立的mikufans带来了极大的支持。


如今,Acfun(A站)和哔哩哔哩(B站)成为中国最著名的两家弹幕视频网站。虽然近两年腾讯视频、爱奇艺、优酷土豆等主流视频网站也开始增设弹幕功能,但最具影响力的弹幕网站仍然是AB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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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槽恶搞背后的解构主义文化


弹幕的内容以吐槽为主,风格大多为闲聊或恶搞,也有一些科普君讲各种梗的来由。弹幕成为观看内容的一部分,实现了视频内容的“二度加工”,例如对原有对话、表情等进行解说、颠覆、重构、恶搞等。这些闲聊、吐槽的字幕,既有评论者对自身观影时情感表达,也有对已有弹幕的随意吐槽。

 

例如当恐怖镜头即将出现时,会有布满整个屏幕的“高能预警”;影片完结时,各种“完结打卡”;遇到搞笑的情节满屏幕的“2333333”;以及常见的“xxx人民发来贺电”。还有一种是谐音恶搞,使之显现出无厘头的戏剧性。


例如歌曲《谢谢你的爱》的mv中,当刘德华唱到“保留几分”时,满屏幕开始刷“抱刘继芬”。某印度歌曲中的歌词,被改成了“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

 

据前段时间最新发布的互联网女皇报告,中国网民数量已达6.88亿,而据CNNIC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调查,我国网民10-39岁群体占整体的75.1%:其中20-29岁年龄段的网民占比达29.9%,10-19岁群体占比为21.4%。年轻群体的发声总是伴随着对传统秩序的挑战和颠覆、解构和重构。


法国后结构主义哲学家德里达于上世纪60年代提出的概念“解构(deconstruction)”,正是针对传统结构主义的整体论,提出的一种他称之为解构阅读西方哲学的方法,核心理念是拆解、消解传统的理解模式、习惯和结构。


弹幕在近些年解构文化氛围中兴起,自然如鱼得水。加之技术的发展、移动平台的崛起也使网络评论发声的门槛降低,因此,人手一机随时看节目随时吐槽恶搞,已经自然地成为年轻人重构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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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幕文化还只是小众文化吗?


很多人认为弹幕文化只是一种小众文化,始终难登大雅之堂。在他们的认知中AB站的主流用户群体大都是90后、00后的年轻人,缺少话语权。同时,很多人印象中,弹幕文化往往就等同于二次元、吐槽恶搞。但是从数据上来看,这些真的能够正确反映弹幕文化吗?


众所周知,AB站多是二次元、宅文化的聚集地,它们的定位决定了它们的用户偏年轻,缺少话语权。但是随着腾讯视频、爱奇艺等主流视频网站纷纷增设弹幕功能之后,弹幕文化也由二次元、鬼畜视频突破至全网圈视频领域。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弹幕互动已经成为继微博、微信之后的新兴的社交媒体和交往方式。




比如《灵魂摆渡》借助“弹幕”网站,点击量6天突破一亿;《太子妃升职记》因为简陋的服装布景引发了一千多万条的“弹幕”评论而走红;甚至像《我在故宫修文物》这样小众的纪录片,也能够因为在弹幕网站上的热评而引爆各个社交平台。“弹幕”俨然已成为影片流量的保障。


“弹幕”文化的超强传播力和多元创造力,使得电影制片商也开始考虑将这种即时共享的表现方式运用到电影制作中来,《小时代3》和国产3D动画片《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已试水弹幕观影模式,未来电影院更是有可能开启专门的弹幕影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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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至死?


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序言中说:“奥威尔担心我们憎恨的东西会毁掉我们,而赫胥黎担心的是,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可能成为现实的,是赫胥黎的预言,而不是奥威尔的预言。”


已经有分析人士指出,弹幕依靠“吐槽恶搞玩梗”进行刷屏,博取眼球,可能会损害编剧、演员、摄像、灯光辛苦营造的观影体验,使观众自我满足于狭隘的吐槽之中。纷杂的、遮挡屏幕的弹幕影响了观众对作品本身的关注。许多弹幕网站的粉丝也支持对不符合“弹幕礼仪”的弹幕加强屏蔽机制,更有一些用户直接表示,观看时会关闭弹幕。


根据腾讯科技展开的一项“95后社交”调查显示,即便是95后年轻群体,他们也并不完全认同满屏弹幕的观影方式。在这份样本量为1.6万的调查中,60.05%的95后用户认为弹幕会影响观看体验。在非95后的更年长用户中,不喜欢弹幕的占到65.65%。


因此,基于交互式体验和吐槽解构文化兴起的弹幕,究竟会怎么发展,在瞬息万变的新媒体时代,一切都还是未知。